01
正午刺目的阳光被灰色的建筑物阻挡在窗外，空调里吹出的冷风让每一个吃过午饭的人昏昏欲睡，不过，这群昏昏欲睡的人里面并不包括云舒儿儿。
“林小琳~~~~”
电话刚刚接通，云舒儿就苦大仇深的唤了一声。
卫生间里狭小的空间，难闻的檀香问道，还有身下冰凉的马桶盖子，以及大厅里令人一言难尽的相亲对象都是她难过的原因。
当然??????
最难过的还是大厅里那个一言难尽的相亲对象。
“这个怎么样？”林琳的声音跳跃的像是刚刚过了汛期的小河，承载了满满的一腔期待。
“琳琳，我发誓，我再也不要和我小阿姨讲话了。”云舒儿声音压的有些低，可是愤怒的情绪表达却很到位。
对方不解的问：“为什么，不是说这次介绍的是位一表人才的公务员吗？”
“信息有误。”云舒儿将手机换到另一侧，继续说：“而且有严重的错误。”
“怎么，不是公务员啊？”
云舒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才发现她们两个在打电话，林琳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赶紧说：“是公务员，不过??????”
不过不是一表人才。
她此刻已经从初见这位公务员的震惊中平复了心情，无视他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无视他头顶上稀疏的头发，无视他大腹便便的啤酒肚，这顿饭也能勉强吃下去，可是令云舒儿无法接受的是他居然用自己的勺子在汤锅里喝汤。
这种行为对于一个有着严重洁癖的人来说，简直??????简直??????简直令人发指。
哪怕他的工作是父母心怡的国家公务人员也没有办法弥补。
“为什么？为什么？”云舒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高声喊道，“为什么这么一个大好的周末我不在家里追剧吃西瓜，要来这里见这样一个令我反胃的人，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是一个24岁还没有结婚的大龄剩女。”林琳不以为然的说。
“是单身贵族??????”
即便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云舒儿依旧要为自己正名。
“好好好，单身了24年的贵族，请问您能不能快点结束这场相亲，医院见一下我们一表人才的单身医生呢？”
云舒儿借着琳琳说话的空挡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刚刚好一点整，看来她真的需要速战速决了，否则就算坐高铁都来不及赶上两点的另一场相亲了。
要知道，医院都建在市中心。
02
“恩，知道了！”云舒儿挂电话之前恶狠狠的补充道：“不过我提醒你啊，如果你也和我小阿姨一样对“一表人才”这个成语有什么误解的话，我真的会和你绝交的。”
“你就放心吧，我的眼光绝对靠谱。”
林琳的电脑桌面上一张人事档案铺满了整个屏幕，右上角一张蓝底的证件照，照片因为分辨率的关系有些模糊。可是依旧挡不住男人俊朗的眉眼，她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要不是自己已经结婚了，这种天菜怎么她怎么忍心拱手让人。
云舒儿挂断电话，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又磨磨蹭蹭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从马桶上站起来，还没走几步，小腹一阵剧痛，痛的她头皮发紧，豆大的汗珠瞬间铺满了额头，源源不断的痛感让她不得已扶着墙一步一步的挪出了洗手间。
火锅店正值用餐的高峰期，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眼前的食物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身后有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子正艰难的往角落里踱步。
距离很近了，云舒儿似乎已经看见了那位长着国字脸的公务员一脸享受的将自己的汤勺伸进汤锅里，空气里到处都是牛油和红辣椒的香味，她只觉得恶心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一样。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掏出了手机，这样没有任何难度的动作此刻就像是要了她的小命一般。电话刚刚拨出，云舒儿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疼痛依旧没有减弱，并且随着意识的恢复慢慢的变本加厉，越发厉害了起来。不过空气里牛油火锅的不太明显，倒是八四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占据了主基调。
“恩，急性肠胃炎??????，医院??????”云舒儿耳边的声音非常陌生，从来没有听过，“??????15分钟??????到了。”
云舒儿听得断断续续，不过她这个人从小就特别会抓重点，从身边男人口中她大概了解了自己的情况，看来也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恶疾，害她在晕倒前的一刹那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
等等，医院，那医院吗？如果她的病不是很严重，那么是不是还能赶得上点两钟的那场相亲，而且还可以很牛的和相亲对象吹嘘说自己是坐着救护车赶来的。云舒儿觉得好玩，莫名的牵起嘴角想笑一笑，谁料到，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再次被疼的晕了过去。
救护车呼啸而至，半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有经验的司机开成了赛车，不到十五分钟就将疼晕了的云舒儿送到了A医院的急诊大厅。
汗水早就打湿了云舒儿的头发，一缕一缕的秀发紧紧的贴在她调色盘似的脸庞一侧，粉底、遮瑕、高光、眼影这些不管有颜色还是没颜色的化妆品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失手打翻了调色板而创作出的失败画作。
不过，这一切才是刚刚开始??????
云舒儿动了动身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副随时都要醒过来的样子。
诊疗室里的实习医生第一次单独接待患者，吓得血压都量不准确，更别提确定云舒儿的生命体征了。
“快叫普外来个医生会诊啊??????。”
“已经通知过了，普外的人很快就过来人了。”护士的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十步，五步，三步，两步??????
云舒儿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一双小手握住，整个人疼的轻飘飘的，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就是用不上力气，一阵阵细密的汗珠沁出了额头。
今天普外本来只有宋子言一个人是清闲的很，被叫来会诊二话不说跨上听诊器就往楼下走，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了刚出手术室的顾浥尘，生拉硬拽的把他拉进了急诊室。
03
他不止衣服来不及换，白大褂都不知道是宋子言随手拿的哪位医生的。一股子韭菜盒子味道，顾浥尘用力的推开急诊室的大门，突然改变方向的风从急诊室里挤出来，呛了他一脸的韭菜味道。
真臭??????
顾浥尘狠狠的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顾医生？”琳琳前脚刚到，后脚就看到了自家老公，和他身后的顾浥尘。为了云舒儿的幸福，她一不做二不休的挪动了脚步，挡在了好闺蜜的病床前。
云舒儿现在不宜见客，尤其是相亲对象。
“哎，你怎么不走了。”宋子言本来站在顾浥尘后面，见他停了下来，不解的开口。再一侧头，“琳琳怎么也在这？”
“哦，有人生病了??????”她拼命的对着宋子言挤眼睛，可惜那个傻子居然接受不到一点信号。
顾浥尘没有时间欣赏他们小两口的打情骂俏，抬脚想要去看病患，一个犹豫，转了方向，走到了随救护车前来的医护人员身旁，
“基本可以断定就是急性肠胃炎，不马上做手术肯定会有危险的。”随行的医护人员越过吓得小脸煞白的实习医生，低声的说。
不再是断断续续，云舒儿听得清清楚楚，只是疼痛让她的眼皮变得异常沉重，“不过现在有些棘手的是联系不上这位患者的家人，而且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名字也就没有她的就医信息，对于病情的判断也不利，顾浥尘同时看了一眼病床的人，没有说话。
“我叫云舒儿??????”云舒儿闭着眼睛低声应道。
不过声音太小，瞬间淹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
不知道是强烈的求生欲还是休息了一阵她恢复了部分体力，躺着的云舒儿居然气沉丹田大声喊了一声：“医生，我叫云舒儿??????”
这下不止医生听到了她的名字，医院门外卖盒饭的老大爷都毫无悬念的知道了病床上这位看起来情况很差的小姑娘叫云舒儿。
“云舒儿？”宋子言惊呼了一声，急忙将目光落在了林琳脸上。
林琳此刻的脸色在悲怆中透出了一丝绝望，回头看了眼自己这个不争气的闺蜜，自觉地挪开了挡着的身体，云舒儿躺尸一般的姿势便暴露在大家的面前。
“你认识？”顾浥尘挑了挑眉，看着宋子言不解的问。
“就是下午要和你相??????啊??????”
林琳一个箭步走到宋子言身边，狠狠的掐在了他的胳膊上。宋子言大喊一声，剩下的半句话全混着满眼的辛酸泪咽回了肚子里。
和他相？顾浥尘看了看眼前打情骂俏的小两口，决定不予理会，毕竟病床上还躺着一位急需手术的病人。
顾浥尘才走了两步，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回头看向宋子言。和他相??????和他相亲的女人？
怪不得他觉得云舒儿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顾浥尘勾起嘴角笑了笑，本来还想着寻个借口推掉这次相亲，这下看来借口不用寻了，不过??????相亲的本尊倒是被他提前见到了。
云舒儿躺在病床上，长发早就凌乱不堪的散落在脸侧，眉心因为疼痛扭成了川字。不过却没有病态的苍白，反而处处透露出一丝红润，尤其是唇色，娇艳欲滴的样子，就像刚刚饮下了一杯玫瑰花露。
“子言，你去跟一下刚下手术的那个病人，这个阑尾炎我来做。”顾浥尘的口吻依旧专业，听不出任何异常。
宋子言顾着和林琳耳语，听到那边有声音，随口便应了一声，等他反应过来，病床前的帘子已经被挡的严严实实，顾浥尘开始了触诊。
“我是等一下要给你做手术的医生，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
好听的，和救护车里不同的声音，云舒儿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你的姓名。”
“云舒儿???????”云舒儿小声的回答，顾浥尘没有抬头，例行公事的将这两个字记录在病历上。
04
“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
“肚子痛??????”
“什么？”她的声音太小，顾浥尘听得不够真切，索性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了云舒儿的唇边，好让自己听得清楚一些。
“医生，我肚子??????”云舒儿话还没有说完，下腹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陡然挺了下身体，嘴唇轻轻的擦过了一片温热，她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面前一张侧脸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顾浥尘哪里料到她突然的动作，整个耳垂因为她唇瓣的温度瞬间变得血红，就连耳廓也染上了一片红色。故作镇定的起身，落笔，喉头有些发紧的问道：“你是肚子疼吗？”
云舒儿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时之间变得词穷。是她疼的出现幻觉了吗？
这个男人也?????也?????也太好看了吧。
云舒儿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无意中做了什么让顾浥尘脸红的事情，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浥尘看，墨绿色的手术服外面罩着一件白大褂，可能是因为匆忙并没有系好扣子，衣领处微微露出的皮肤白皙干净，好看的锁骨因为他的动作变得生动了许多。
即便是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完美的下颚线依旧仿佛美工刀雕刻出来的一样，这样仰视的角度还这么好看，如果平视该怎样的惊为天人呢。俯视岂不是更完美！
云舒儿不禁在心里高呼欧耶。不过，他看起来很高的样子，她应该没有机会俯视这个好看的男人。
“云小姐，你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极有可能成为我院第一例因阑尾炎去世的病人。”顾浥尘声音清冷，目光死盯着病床的一角，神色早已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云舒儿被他一提醒，急忙低下了眼睛，将目光从顾浥尘的脸上挪开，低声回答：“我肚子痛，非常痛。”
顾浥尘在病历卡上潦草的写下几个字，便把病历卡放在了一旁，“是这里吗？”
云舒儿身体一怔，他这是在干什么？
男人温热干燥的手掌透过薄薄的纱裙布料摩挲在她的小腹上，她的脸颊滚烫，两颊瞬间如同画了桃花妆一般绯红。
顾浥尘久久等不到答案，换了个位置用力按了两下，问道：“是这里疼吗？”
嘶~~~~
云舒儿的花痴终于在身体的极度疼痛中恢复正常，含着两眼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
05
“初步判断是急性阑尾炎，但是具体情况要照过B超之后才能确诊，先联系家属，确诊之后我会帮你做手术的。”顾浥尘将病例交给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护士，转身出了病房。
云舒儿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头，就是那双手要为她做手术吗？修长、白皙、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在一众油腻又秃顶的医生队伍里，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就是不知道这股清流有没有被被人署名。
云舒儿强忍着腹痛伸手拉住了要走的护士：“请问，刚刚那个医生叫什么名字啊？”
小护士带着口罩的一张脸看不到表情，不过白眼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已经翻上了天花板，冷冰冰的声音从鼻腔里挤出来：“你知道姓顾就行了。”说完，双手抱着病例大步的离开，云舒儿无奈的耸了耸肩，如果眼睛能杀人，她大概已经被这个小护士砍得尸骨无存了吧。
“哼，牛什么牛？”云舒儿小声的呢喃了一句，等她好了第一件事情就去和林琳谈谈，别说问个名字，婚否，车房，甚至祖孙十八代都能问出来。
可是，当务之急是赶快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她真的快疼死了。
云老师和舒老师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分别在办公室给差生补课，虽然教育局明令禁止高中生暑假补习，可是作为A市重点中的重点，一中还是秉承着教育局文件不如学生升学率重要的信念提前了一个月开学。
不过，高三的成绩再重要，也不如自己女儿的命重要。
两位优秀教师在接到电话后急忙驱车赶往医院，一进病房就看到了一脸憔悴的女儿。
“请问你们是云舒儿的父母吗？”小护士先一步进来询问，说话的间隙白着眼睛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云舒儿。
内心冷笑，又一个窥伺顾医生美貌的无脑患者。
“对，我们是云舒儿的父母。”尽管担心，云老师依旧保持着一份学者该有的冷静和儒雅，“请问我女儿得了什么病？”
小护士虽然不喜欢这个一进来就打听顾医生的患者，不过对于态度和蔼的患者家属还是很有耐心的，耐心到从云舒儿进来时的昏迷，一刻钟前的鬼叫，现在的惨状都讲述的绘声绘色。听得舒老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那个急性阑尾炎的手术同意书家属还没有签字吗？手术室都准备好了。”门外护士长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马上就好，”小护士对着门外喊了一声，随即换上了甜美的笑容对着云老师说：“我们需要给她做手术，您在这里签一下字就好了。”
“只是个阑尾炎？”舒老师收起脸上刚才不断变换的色彩，语气悻悻的对着云老师说：“就这种病也值得我跑过来一趟，我刚刚那个学生的化学方程式还没有配平呢，就差最后一步了。”说完，还惋惜的摇了摇头。
“我也快讲完那道选择题了，”云老师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名字签到了手术同意书的右下角。
小护士听着两位的对话，那个??????或许这里躺着的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吗？一般正常人的反应不是应该嘘寒问暖，眼眶泛红，苦苦哀求医生好好医治，祈祷手术一定要成功吗？
06
她同情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云舒儿，云舒儿牵了牵嘴角，一副已经习惯了的了然，目送着小护士再一次离开。
都说了那是一般人，正常人的反应了。
她云舒儿家的这两位年年培养高考文理科的老师能和一般人一样吗？他们在云舒儿很小的时候就同她掏心掏肺的谈话，内容无非就是爸爸妈妈都是很忙，高三的课业很辛苦，哥哥姐姐们考大学不容易。
总而言之，你既然成为了我们的孩子，就要学会独立，就要习惯孤独！
病床上的云舒儿眼角划过一行清泪。
到底有没有人告诉她什么时候做手术，阑尾炎真tmd的太疼了。
可是当她真真切切的躺在手术床上的时候就不这样想了，她不要开刀啊，她不要留疤啊，麻醉师看起来不友好的样子，扎针肯定会很疼，柳叶刀，手术钳泛着金属幽冷的光泽，只看一眼，云舒儿都能想象到皮肤被划开的冰冷。
脑子里就像过走马车一样，平时看的医疗电视剧和电影此刻自动来了一个大混剪，连BGM都异常明确，《ｓｅｅｙｏｕａｇａｉｎ》的旋律不停的回响，直到音乐声停，医生一脸悲痛的走出手术室说了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
“开始手术。”好听的声音将云舒儿的幻想拉回现实，是刚刚的顾医生。
云舒儿脖子用力，梗着脑袋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左手边的年轻医生。手术服不同于白大褂，将他好看的锁骨包裹的严严实实，整张脸因为手术帽和口罩的缘故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眉眼，也正是如此，才让他的眉眼变得更加有味道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剑眉星目吗？真好看！不像她的眼睛，不化妆看起来永远一副无精打采，没有睡饱的样子。
“医生，拜托你轻一点，我怕疼！”云舒儿鬼使神差般的小声哀求。
“打了麻药了，就算我现在把你的大肠打个蝴蝶结结你都感觉不到疼。”顾浥尘微微低头，寻找下刀的位置，冷静的说。
一旁的实习生一个没忍住笑出来了声，顾医生的风采还是一如当年，怼患者专业博士生学位非他莫属。
“噢！”云舒儿被怼的莫名其妙，应了一声便闭口不言，可是就这样任人宰割好像也有点尴尬，所以继续发扬不要脸的精神和手术台上的人互动。
“医生你是姓顾吗？”
??????
“看你这么年轻，应该刚才加工作没多长时间吧？”
??????
“你的缝合技术好吗？我以后还想去海边穿比基尼呢，不想??????”
07
“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金属的盘子里，云舒儿看不到下面的情况，闭嘴等着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脸逼的通红，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怎么这么安静，不会真的出什么医疗事故了吧。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啊?????
“你的阑尾??????”沾着血的橡胶手套举着一个托盘，里面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云舒儿刚刚被切除的阑尾。
“给我看这个干嘛？”云舒儿情急的大喊一声：“害我以后都不能吃猪大肠了。”
说完，整个手术室突然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声的哄笑。
云舒儿瞬间脸红到了耳朵根，她到底说了些什么鬼东西，这下别说让顾医生留个好印象，连她自己都鄙视死自己了，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顾浥尘依旧举着她的阑尾俯身在脸庞，眼睛里细碎的星光染上了一层雾气，笑意盈盈。
他只是想缓解一下她手术的紧张，没想到竟然造就了一段如此经典的手术室语录。
而且令顾浥尘没有聊到的是，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大家只要做阑尾切除手术都例行公事一样的问问患者是否喜欢吃猪大肠，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顾浥尘收起了眼角的笑意，将托盘交给住手，起身重新在手术台前站好：“我来缝合吧。”
他刚刚手术的时候好像听她问道，自己的缝合技术好不好？顾浥尘藏在口罩里的嘴角轻轻勾了勾，年轻的小姑娘，他在实习医院公认的缝合天才。也正因为如此，他得了一个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绰号。
“小朋友们学习一下啊，咱们‘外科绣娘’重出江湖了。”老医生在一旁打趣，笑的没心没肺。
顾浥尘冷眉一峻，他讨厌这个绰号。
而且是非常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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