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红楼贾母为宝钗过生日,充分显示出薛家

红楼梦是部很有趣的小说,常常有抑场顿挫,想象不到的神来之笔,比如写宝钗十五岁,将笄之年,贾母自见宝钗来了,喜他稳重和平,正值他才过第一个生辰,要帮她过生日。其实贾母要替宝钗办生日宴,而且还是很重要的成人礼,是件很违常理的事情。薛家不比林家,林家是亲支近脉死光了,黛玉孤身一人在贾府,由着贾府折腾。而薛家自己是皇商,京里肯定会有人情往来,更何况薛姨妈的娘家王家也在京里,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少不了,桂花夏家就是老亲,薛家举家进京就是为了整顿生意的,如果有意结交新贵,联系故旧感情,白眉赤豆儿,总得有个理由,那宝钗进京的第一个生日,尤其是成年礼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人家如果有自己的打算,乐意丰俭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儿,喜欢薛姑娘,可以送些贵重礼物,凭什么要贾府来操办?但是薛家就是欣然答应了,所以这个难题就交给了凤姐,凤姐就向贾琏征求意见:贾琏听了,低头想了半日道:“你今儿糊涂了.现有比例,那林妹妹就是例.往年怎么给林妹妹过的,如今也照依给薛妹妹过就是了。”凤姐听了,冷笑道:“我难道连这个也不知道?我原也这么想定了.但昨儿听见老太太说,问起大家的年纪生日来,听见薛大妹妹今年十五岁,虽不是整生日,也算得将笄之年.老太太说要替他作生日.想来若果真替他作,自然比往年与林妹妹的不同了。”贾琏道:“既如此,比林妹妹的多增些。”凤姐道:“我也这们想着,所以讨你的口气.我若私自添了东西,你又怪我不告诉明白你了。”凤姐素来爱面子,做事漂亮,又有贾母亲自提及做生日,贾琏让多加些,大家的胃口吊得足足的,这个生日宴会一定会是热闹非凡的。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接下来马上就是,贾母便自己蠲资二十两,唤了凤姐来,交与他置酒戏。二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刘姥姥打秋风,王夫人嫌当年原是狗儿家贪图王家富贵硬认的亲,让凤姐随便意思一下的打发钱就是二十两。这二十两银子能做什么?湘云一个未出阁没掌家的小姑娘,做诗做个东,宝钗替湘云筹画,:我和我哥哥说,要他几篓极肥极大的螃蟹来,再往铺子里取上几坛好酒来,再备四五桌果碟子,岂不又省事,又大家热闹呢?按宝钗的说法,这个宴席就是个简洁版的,还不带唱戏之类的,刘老老就替他们全部算下来,一共二十多两。小姑娘们开个诗社,办几个盘子点心水果的茶话会,也得四五两银子。贾府鸽子蛋还一两一个呢。这二十两银子实在太拿不出手了,所以凤姐才会打趣掩饰:这早晚找出这霉烂的二十两银子来做东,意思还叫我们赔上!这个够酒的够戏的呢?----凤姐惯会说这种嘴上大方的话,老太太都定了基调,她何苦多花钱触霉头吃力不讨好呢?老太太享受大富大贵的老封君,二十两银子能办多少事情,她应当是心里有数的,她拿二十两出来,就是觉得以薛家现在的身家,办二十两银子的酒席就足够了。我们再看宝钗过生日那天的情形:贾母更加欢悦.次日便先送过衣服玩物礼去,王夫人,凤姐,黛玉等诸人皆有随分不一,不须多记.至二十一日,就贾母内院中搭了家常小巧戏台,定了一班新出小戏,昆弋两腔皆有.就在贾母上房排了几席家宴酒席,并无一个外客,只有薛姨妈,史湘云,宝钗是客,余者皆是自己人。与其说是为宝钗过生日,更像一次普通的家宴,甚至连刘姥姥进大观园,贾府自己的日常家宴都不如,宝玉也有过很简单的生日,当下又值宝玉生日已到,原来宝琴也是这日,二人相同.因王夫人不在家,也不曾象往年闹热.只有张道士送了四样礼,换的寄名符儿,还有几处僧尼庙的和尚姑子送了供尖儿,并寿星纸马疏头,并本命星官值年太岁周年换的锁儿.家中常走的女先儿来上寿.王子腾那边,仍是一套衣服,一双鞋袜,一百寿桃,一百束上用银丝挂面.薛姨娘处减一等.其余家中人,尤氏仍是一双鞋袜,凤姐儿是一个宫制四面和合荷包,里面装一个金寿星,一件波斯国所制玩器.各庙中遣人去放堂舍钱.又另有宝琴之礼,不能备述.姐妹中皆随便,或有一扇的,或有一字的,或有一画的,或有一诗的,聊复应景而已.两相比较就可以看得出来,哪怕是没有王夫人在,甚至没有请客,王子腾那边“仍是”有寿礼送过来,而宝钗过生日,甚至还是重要的生日,王家却不闻不问,连个虚礼都没有。不仅是宝钗过生日,薛姨妈生日,薛蟠过生日都没有王家什么事儿。平时也没送任何东西给薛家兄妹,一个字都没提,对比凤姐宝玉二人差别也太大了。按说薛家进京,王家才是薛家最亲的亲戚,就算一开始王家不在京里,但是姐弟逢五鬼王子腾已经回京了,也没接薛姨妈回去住,而且两家走动也少,从来没写王子腾或者夫人去看薛家,给薛家送东西的。只有一次王子腾夫人过生薛姨妈去了,还有一次王子腾过生薛家只送礼人没去,通篇下来王家从来没送薛家任何礼物。反观贾家这边,刘姥姥头次来贾府的时候,贾蓉找凤姐借玻璃炕屏,说的是“上回老舅太太给的”,“上回”应该时间不久,可见王子腾的夫人对凤姐相当好,经常送东西,玻璃炕屏也相当贵重,不然贾珍也不会借去显摆。探春送宝玉的鞋被贾政看到,宝玉说是舅母给的,贾政也信了,可见平时王子腾夫人经常送东西给宝玉。两相对比,王家如此厚此薄彼,只能是一个原因:人情冷暖,薛家已经彻底败落了,穷在闹市无人问,即使薛家就住在贾府,同是亲舅舅王家都只管贾府,把薛家晾一边儿,更遑论他人了。所以贾母才会作主为宝钗过生日,二十两银子就可以办场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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