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春分,老友发了一篇关于春分的文章,描述了下苹果花,这又勾起了我儿时的回忆。现回忆下家里5亩苹果园的故事。
我家的苹果园大概是在我四五岁时候栽下地,具体品种主要包括:辽扶,黄金帅,元帅还有红富士。苹果树差不多要三年挂果,五年成树,每年只有一季。成树之前基本是不让果树怎么挂果的,以免耽误了果树的生长。幼儿园之时的果树的样子我没太有记忆,因为那时吃的苹果多是从外婆家驮来,自己家的苹果果还没有挂果,爸妈从外婆家驮来的“秦冠”苹果多是放在一个柜子里,当想吃的时候我会搬个凳子用手撑开,头顶着盖,去盲摸上一个苹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合盖,吃上一个可谓真酸甜美味。
后来家里的苹果树开始挂果,我的整个童年少年记忆也就和苹果树的一年四季捆在了一起。果树成长起来之后开始挂果,既然挂果在那贫瘠的年代,就要开始防盗,于是四周用铁丝围成了园子,铁丝网下面种上了花椒树,因为花椒树上有刺,结出的花椒还可以卖钱,因为有了园子,所以就可以称之为五亩苹果园了。
春分之时天气渐暖,花朵也挂满了枝头,含苞待放,当春风拂面之时花朵开始争相竞艳,每一品种的花是不一样的,辽扶苹果花基本是白色的,最早开放,要取其花研磨其花蕊,烘烤成花粉,以便为红富士苹果花授粉之用。具体烘烤过程就是点上一盏煤油灯,放在一个近乎密封的纸箱子,灯罩周围铺满了花蕊,一般24小时即可烤成粉状,然后分装入瓶,备好带有橡皮的铅笔。金帅苹果的花偏红色,颜色要鲜艳一些,红富士的花偏向淡粉偏白颜色,花季差不多维持一周(具体还要看天气,如果偏热也就5天),这时候也是家人最忙的时候,因为一颗红富士果树大概要面积覆盖六七平方米,一棵树花都开了的话要耗上个半天时间人工授粉。授粉这个活儿大人小孩都可以做,所以赶上周六周日全家齐上阵。儿提时的快乐也很容易满足,骑在枝头,授着花粉,身手矫捷如猴,上蹿下跳,不亦乐乎。可谓待到果花烂漫时,我在枝头笑。
到了夏季,为了防治“红蜘蛛”、“蚜虫”虫害,防治“霉心病”,就要各种农药喷洒,这是个讨厌的季节,天气最热的时候要37、8℃,五亩苹果园要喷上个一天时间,钻进果园里几乎感受不到凉风,闷热闷热的,还要拉扯长长的沾满了药水和泥土的皮管,还要搅拌着大水缸里的药水。说起药水也许大家都很担心硫磷残留,我也是以身试毒,闻着农药味长大,事实证明,农药没那么可怕,上面残留的浓度不至于致病中毒,但有一点影不影响身高我就没把握了,因为我就长到了cm戛然而止了。为了喷洒农药,我和弟弟要提前一天把两大水泥缸的水灌满(大概斤水)。打药还要使用水泵和柴油机动三轮车,这两个器件我毫不吹牛,小学六年级我就自己可以完成站着驾驶,自行拆卸组装。也许我就是被医学耽误的一个机械工程师吧,毕竟小时候的梦想不是做医生,因为我胆子非常非常小,怕黑,现在如果家里没人时我还坚持开灯睡觉呢。
到了秋季,秋风瑟瑟,北风起,苹果开始上色、上糖,金帅苹果和元帅苹果差不多成熟,全家人期待着国庆和中秋,因为这是个收获的季节,如果卖个好价,家里的收入就相对有了些保证。但往往不是特别如意,没有互联网,价格信息不对称,运输成本高,等等原因,总之这两种苹果始终卖不上价,还要忍受中间商对苹果的挑拣装箱时的挑三拣四,生怕他们挑剔太狠,那样挑剩下来的苹果要么自己吃,要么再低价卖给他们中间商(因为你没得选择)。苹果的收入多是存到银行以备年后兄弟姐弟几个人的学杂费。有时候也有意外,记得有一次我的外甥女(发小),急性阑尾炎需要手术,那时候手术好像也需要个2千块钱,我爸二话没说就把当天买苹果的收入拿去给大姐给外甥女去交了押金做手术。那时候让我体会到,乡下人生不起病,一个小病可能就会让一个家庭陷入困顿。没有过过穷日子你就无法体会到穷人看病的背后,更多的是辛酸和无奈。
到了冬季,霜降之时,红富士苹果红彤彤的挂满了树梢,水分、糖分越来越足,咬上一口嘴唇都会沾满了糖一样。现在每年这时吃到外甥女(发小)给邮寄的老家苹果,我都会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生活样子:左手拿着红富士,右手拿着削皮刀,吃完一个再来一个,一天除了爱吃妈妈做的绿豆芽、土豆丝外就是靠红富士苹果续命。现今在城市生活了十五六年,我买苹果的次数有限,无论是烟台苹果、云南丑苹果、还是阿克苏苹果,我还是觉得老家大沙河牌红富士最好吃。我经常和我老婆开玩笑说:大沙河苹果就像我们丰县人一样,看着皮糙不好看,吃用起来实惠,甜的很。哈哈---
关于家里苹果园的故事还有很多,现在苹果园在我读大学那一年因为水涝都淹死了,可是苹果树的根已经扎进了我的骨子里,我仍时常会在梦里回到我家那五亩苹果园。
城市的樱花很美,但它没有果;家里的苹果花虽然很土,但有花、有果,还有希望。我很想念苹果花。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