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拄拐母亲的晚年■侯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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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身体一直很硬朗，没有任何基础疾病，在农村什么活都能干，在外栽秧割稻、拨草耘田、治虫打药等无所不能，在家洗衣做饭、缝衣做鞋、挑水劈柴无所不包，她到了70岁左右时常感觉腿隐隐作痛，阴雨天更甚，到医院检查诊断为骨质疏松、坐骨神经痛、关节炎等，长期服药也未见好转，有时按电视广告宣传的药品服用，有时到处寻找各种偏方尝试，始终未见好转，最终不得不依赖止痛药，靠拄拐艰难生活。从她开始拄拐到99岁撒手人寰，拄拐近三十年，在离百岁近在咫尺时，带着满腹的哀伤和痛苦告别挚爱自己的亲人，九九归一，归于上苍。母亲晚年拄拐近三十年，她用自己的顽强书写了一个又一个生命的传奇，用自己的不屈谱写了一个又一个生命的乐章。她身边的侄儿由于长期病痛折磨，对生活完全失去信心，甚至想自我逃避，自寻短见，家人以母亲为例进行劝说，母亲已成为家族不屈服磨难，不惧怕痛苦的样板。母亲拄拐后并没有依靠别人生活，她为了减轻儿女负担，和父亲自食其力，母亲从里到外什么活都能干，八十岁时尽管行动不便，还时常拄拐到农田干活，父亲日常起居均是母亲料理，八十岁时的那年腊月二十六左右，母亲在家正忙着过年的事，突然感觉腹痛只好卧床休息，吃了常用药依然腹痛未消，请来医生到家挂水医治还是如此，母亲卧床只是偶尔哼哼，父亲和我们开始都没有重视，直到大年初一感觉她一直腹痛未减，喝一口水都想吐，不能再耽搁了，医院，经医生检查为肠梗阻，需要立即手术，医生感到很惊讶，肠梗阻腹痛非常厉害，能坚持这么多天确实少见，若是年轻人早就满地打滚，哭爹叫娘。手术很成功，但医生说梗阻处肠道已经发黑，再来晚点肠道溃烂麻烦就大了，甚至性命不保，主刀医生没有为高龄病人做过手术，说这是他从业以来做手术成功的年纪最大的病人。由于长期腿疾，母亲举步维艰，晚年处在半瘫痪状态，平时生活只能拄拐移步，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即便如此，母亲不仅依然生活自理，还要照顾我年迈的父亲，母亲生性坚强，宁愿自己多辛苦也从不求人，把怅然的忧伤隐藏，把绵绵的爱意传递，把深情的牵挂流露。母亲九十岁那年由于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即手术，医院医生都不敢去接，医生说这么高的年纪，上得了手术台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她的器官功能已经衰退甚至衰竭，不手术也有可能出问题。医生以医疗条件、自身医术等为借口进行搪塞和推辞，我们只好托人找熟人医生主刀，并在手术前签字说明，只要医生尽心尽力，有问题不需医生负责。结果手术非常成功，母亲再创主刀医生从业以来手术病人的最高纪录，当时同病房有位八十多岁的老人惧怕手术，拒绝治疗，医生以母亲为例，劝说病人克服各种恐惧，母亲成为顽强生命的代表，她用自己的方式与衰老和疾病抗争。到了风烛残年由于只能拄拐蹒跚移步，行动极度不便，再也不能让他们独自生活，我把他们接到身边和我们一起生活，百善孝为先，这是子女应尽的义务。母亲长期服用止痛药，可能药物的毒副作用，造成她时而有精神恍惚，加上行动迟缓，移步困难，经常大小便失禁，爱人由于其他疾病加上胳膊跌伤不能负重，每次都是我替她换洗，开始硬着头皮，很不适应，久而久之慢慢适应并欣然为之，可是有时刚换洗好又被她弄脏了，甚至边洗边拉，她也很自责，含泪对我说你打我两下吧，怎么自己变成孬包了。我对她说：“你养我小，我养你老，照顾你天经地义。”她说哪有儿子天天替老娘换洗，再怎么说毕竟很脏。她到了这个程度依然替别人着想。父亲看在眼里，情不自禁写了一首《九九述怀》“人老身残难自生，儿女两地养老身。年将百岁差一载，老妻九八紧随跟。一日三餐享受乐，夜间电毯睡床温。眼看儿媳勤劳苦，感动心酸泪水淋。”天有不测风云，在她98岁那年的秋天连续摔倒多次，第一次摔倒后靠自身顽强，二十天又慢慢恢复，又独自下床拄拐移步，但再一次摔倒让她彻底卧床不起，接二连三的摔跌，这是对她衰老生命的致命打击，即便已经不能起床，但她每次大小便坚持下床解决，此时已无法拄拐，每次她都忍着剧痛让我扶她下床，长时间托举也让我疲惫不堪，但看到她用顽强的毅力支撑羸弱的身躯，我一定要和她一起努力，尽量延续她的生命，后期她很少言语，每次喂饭她的眼角总含着泪水，有时吃不进，我就像哄小孩和她说:不吃没有营养，再不吃你会瘦的皮包骨头，你马上要百岁了，一定要坚持！她吃上一口，我就为她竖起大拇指，她能吃完就及时为她点赞。平时我一旦没事总是在她身边陪伴，由于我还要上班，不可能24小时一直在她身边，有时她大便没有及时换洗，被她弄的满床皆是，我自认为自己算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但每到此刻内心也闪过厌倦的心态，看到母亲痛苦的神情很快及时调整回来，因为陪伴母亲让我感到温暖和幸福，人不是物品，一旦失去再也无法找回。她多少次在生命的边缘挣扎，最终卧床不到一年后痛苦的离去。拄拐母亲的晚年，她有亲人的照料和陪伴，她是艰辛的、痛苦的，也是坚强的、幸福的。又起风了，妈妈你要保重身体，又降温了，妈妈我好想和你说说话，这一年四季你是怎么过来的？整日睡卧在床又是如何熬过的？妈妈你能听到亲人悲呛的呼喊吗？妈妈我好想再听听你呼唤我的乳名，妈妈我又一次失眠了，妈妈，妈妈……有你的陪伴只有温暖和幸福，没有凄凉与清冷，带着美好和遗憾，愿妈妈永远安息。延伸阅读——关于“同步”年终盘点：纸媒发表一览年终盘点：我最满意的作品年终盘点：全国各大报刊发表一览年终盘点：全国各大报刊发表一览（关于微刊）在这一千八百多个日子里关于写作和投稿的几点建议我们，这一年致读者新春致同步“同步悦读”首届全国文学大赛评选结果特别